一天跟同事為「樹」與「人」而爭論

那天新聞報導指柏麗大道再有大樹倒塌
同事說, 很心痛, 「寧願人死都不希望樹死」

我聽罷很氣：「人命也重要呀!」
她反駁：「但樹生長幾百年, 人才幾十年, 人對世界有甚麼貢獻?」
「若死去的是你親人, 你就不會說得如此輕鬆!」

(回想這事, 我還是內疚, 因為我的話會勾起她的傷痛)

今天坐火車上班, 落車時, 一個婦人吃力地扶著女孩
我起初不以為然, 但再看發現少女雙目合起、雙腿乏力, 似是暈倒
但她倆身邊的人只以好奇的目光掃視, 便匆匆擦身而過, 彷彿怕被叫停「唔該幫幫手」。

那刻沒時間生氣, 幫手扶女孩, 再去叫職員幫手,
事後很氣, 因人性的醜陋與自私而氣結
人可以因為吝嗇1、2分鐘時間而對別人的危險視而不見, 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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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同事說, 她最愛的是人, 最討厭的也是人
她討厭人性, 醜惡得很的人性
所以她寧願樹生、人死

今天放工後跑步, 每跑經樓下小公園裡因十號風球而倒下的大樹, 就黯然
這棵大樹, 過去每天為乘涼的婆婆帶來陰涼的快意
有一個相聚的好地方
也為公園裡玩得不亦樂乎的孩子遮蔭。
有時, 放工, 失落, 在公園飲些酒才回家,
坐著, 仰首看夜空, 從葉縫間我看見自己的家
一個等待多年, 終於擁有的算是安穩的家

葉隨風輕輕搖擺晃動我失落的心, 這是夏夜。

冬夜, 站在家樓下跟同事傾電話, 寒風凜冽
聽樹葉猛地搖晃發出「沙沙」聲
這聲音記錄了我畢業後最痛苦的第一年, 記錄了我在最愛的冬天
怎樣學會一天又一天的接受和再愛自己。

然而, 它死了, 它真的死了, 因為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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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樹重要還是人重要, 根本無從比較,
只是同事的話令我想起
中學時代, 我唯一的知己, 是餃之助。

餃之助是校園花圃裡的一棵樹, 一棵瘦弱但能給我慰藉的樹。
考試失手、家裡有事不愉快...一切悲傷的時刻, 我也躲到餃之助的護蔭下感受撫慰。
每逢打風下雨過, 我也會跑到花圃, 看看這位朋友是否安然。

到我實現大學畢業、穿畢業袍回母校拍照的夢想,
方發覺, 餃之助已消失了

曾經以為我與它互相守護
其實是它7年來一直守護著我
我連它何去何從, 也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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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 跟樹, 本看似互不關連
最近卻帶給我很多愁思。

(夜了, 睏, 不知所言, 見諒。)